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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逆命之寂星】《Dri∶M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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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3-9-29 20:03:15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【逆命之寂星】《Dri∶M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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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3-9-29 20:04:38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Drifter : Memory

那个夏天的某天,天气一看就知道随时会下雨。高一的期末测试比我想象的简单不少,提前交了卷,下楼时看到了她站在学校的走廊里望着校园的操场,如果非要形容,可以说像是在等着谁一般。不知为什么,我唤了她的名字。
“考得怎么样?”她见了我,有些腼腆地笑了起来。她平时总是拘谨保守,沉默寡言,但我知道,其实她骨子里有股活泼劲儿,只是很少有人能看到她的那一面。
  “马马虎虎吧,你呢?”
  “你都马马虎虎,我也就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了。”
  “好吧。”我说,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  “现在回家还有些早,所以在这里一个人想些事。”
  “这样。”我虽然有些惊讶这样的理由,不过我自己本身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,所以心里觉得还是能够理解的。
随后我们两人一阵沉默。我和她的的确确是不善言辞。每当出现这种情况,我心里都会不停地想着话题,但是却会犹豫是否要说出口,害怕对方对我想出的话题毫无兴趣。
  “对了,有个推理故事不清楚你听过没。”尴尬被打破了,她清楚我喜欢看推理方面的故事。
  “你说吧。”
  “有一个保险推销员在推销被拒后,下楼时看到一个女孩,这个女孩脖子上挂着串钥匙。第二天这个女孩就全身被扒光地死在大街上,凶手就是保险推销员,问为什么凶手要杀这个女孩。”
我微笑了起来。
  “是因为小女孩身上的钥匙应该是家门钥匙,死在街上就是为了让她的父母发现,然后担心家里的东西被盗。这种时候再去推销保险,就会容易不少。”我答道。但是我不得不说这个故事里凶手其实有些极端,为什么会为了推销保险而去杀人呢?不过,理由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,何况还只是一个故事,又何必在意呢?
  “哇,厉害。”她一脸惊讶。
  “其实……”我不好意思地笑着,“这个故事我以前在网上看到过。”
  “那你是自己做出来的?”
  “不是,果然我还须锻炼啊。”
她低了一下头,说:“我是自己做出来的。”
  “恩,我知道。”我没有看她,而是看向了操场,“我知道你很厉害。”
我们又一同看起了操场,沉默许久,直到考试结束的铃响了起来。
  “谢谢你。”我忽然对她说,“从以前到现在。”
  “怎么了?”她惊讶地看着我问道。
  “没怎么……”我笑了起来,“咱们走吧。”
  “恩……”她有些支支吾吾,“对了一会儿能等等我吗?我想说些事情。”
  “当然可以。”
我们两人从车库推出来自行车,并排走着,这个时候雨零星地落了起来。
  “你要说什么事?”我问。
  “恩……”她一脸为难,“还是算了吧……”
我看了看天空。她的犹豫是因为雨还是其他的理由呢?
无论是什么理由,我却清楚,我们错过了太多太多。
她要说什么,我不清楚。但我觉得,或者说,或许是我希望的那个。
想到这里,我感到了眼睛涩涩的,但是我不会让她看出来。
  “没事,我想知道你想说的事,而且不要像你以前那样,最后编了个谎话搪塞。”我认真地说。
  “还是算了吧……”她低着头,还是那副为难的样子,“而且我以前也没有编过谎话搪塞你吧……”
  “我只是想知道你心里的话。”我坚定地看着她,“我想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。”
听到这样的话,她惊讶地看着我。
  “你以前不会这样说的。”她说。
  “人总是在成长。”
她笑了起来。
  “不过你还是像个小屁孩儿。”
  “好吧好吧,不过你也不是大人啊。”我不服气地说,“对了,你还没说我想知道的事情呢。”
是不是,那个……呢?

1-1.
每当我回忆往事时,总会联系到一些复杂的思考。形象点说,回忆就像在看着夜空中的明星,光芒穿过上千万光年到我们的眼中,所以我们看到了千万年前的那颗星,但实际上,或许它们早已消亡。
当然,我并非想挑出幻灭之类的话题。我仅仅是想搞懂,我们回忆到的究竟是我们想看到的,还是实实在在的真相。
不过对于这件事上或许并没什么可说的。我清楚她对我意义重大,甚至“第一次相遇”这种事都可以改称稍带罗曼蒂克的“邂逅”。写汉字能省下十一画,打拼音能省七个字母,这两字的功夫,甚是了得。
先说说这次平淡无奇的邂逅吧。初中首次排座位成了同桌,仅此而已。最初她相当寡言,我也不善言辞,像某首歌里那样借过几次橡皮后,我和她渐渐熟悉起来。她对灵异的事情相当感兴趣,下了课就会给我讲从小到大听到遇到的各种诡异事件。比如枕头旁放把菜刀防鬼,还有梦里隐约听到奇怪的敲门声等等。幼小的我被这样的事情很是熏陶了段时间。
当然,会讲诡异事情的人,也自然会有诡异的事儿。比如有次她忽然将我连人带椅推倒在地,搞得我满头雾水。
  “为什么莫名奇妙弄倒我?”
  “我……我自己也不知道。”
  “好吧……”我暂且接受这个理由,“你是不是故意的?”
  “不是。”她说。
  “好吧,那我就原谅你了。”
她愣了下,说:“你人真好。”
  “诶?为什么这么说?”
她笑了起来。
  “反正就是好啦,没为什么。”
如今回想起这段对话,我也明白,这更像是两个不正常人士的对话。因为能用这种理由原谅人,我真心算是昏蛋了。当然,在这件事之后,她也没有再对我做过类似这样莫名奇妙的事情。日子安稳过,每天吃饭睡觉学习,成绩忽上忽下,不亦乐乎。
直到有一天,她突然问了我一个可能会影响我一生的问题。
  “你想到过死吗?”
我吃了一惊,说:“有过,但是都是那种过了就忘的。”
  “我有。”她说。
  “为什么啊?”
她想了下,嘟起了嘴说:“诶呀,就是家里的事,总是打打闹闹的。说了你这个小屁孩儿也不懂的。”
  “我家里父母也常常吵架,所以我觉得应该挺正常的。”
  “不一样。”
  “好吧。”我承认这世界上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。
  “我不止想过自杀,而且还特别恨一些人。”
我从没恨过别人,自然也不懂这是怎样的感觉。
  “我想,如果我某天自杀,一定会带上其他人一起死。否则觉得太不值得了。”
从那天开始,我就发现,她身上有着“死亡”的气息。在那个年少无知的年代,她已然亲眼见过死亡,也悲痛欲绝过。我是个懦弱的人,但我从她身上看到了“坚强”。但“坚强”这个词残忍至极,跨过了是海阔天空,跨不过便是彻骨的痛,所以坚强的人只能慢慢等待,期待着厄运离去,幸福降临。
后来班级里又调座位,我和她分开了。但我们并未有多少联系,平时只是打个照面。等再一次坐在她身旁,已是初三最后一个学期。在这期间,我也与人生中的第一场死亡相遇。身体状况一直很好的姥姥,死于心肌梗死。
那场葬礼上,我没怎么哭,因为我想死者并非愿意看到我们的泪。但我也因此谨记,死亡是诀别,且没有任何事物可以理所当然地活到明天。它早已潜伏在我们生命的某处,静等你的到来。

初三的时候,纵然我所在的班是重点班,老师们还是放松了管理。以下是典型事例。
  “下午翘掉补课,一起去游戏厅玩吧。”臭名昭彰的损友如此提议道。
我平日并非是什么努力学习的学生,如此具有诱惑力的提议无疑是严重犯规的。至此,结局必然以至于让我想起某海苔的名字——
美好时光海苔,就是这个味儿!(串广告词嫌疑)
当然,人世所谓因果报应,命运此起彼伏才是常理。于是,第二天去了学校,便听到这样的一则消息。
  “你得了奥数三等奖了!”
  “啥?!”
  “恩,真的。昨天老师点你名来,你不在。”
  “⊙﹏⊙b”
    不过,这件事还好就此没了后续,老师没揪住我好好教训一番,真是烧香拜佛感激不尽。
初三时的她坐在我后面,常见到她上课画原创的动漫人物。据她自己说,这是自学成才,并且私下里她还写小说投稿。我这种平日里基本只有娱乐和学习的学生,只能羡慕这种与众不同。
当然,我也有过写小说的念头。从小学很崇拜福尔摩斯,写出来的自然是侦探小说。但是我说过,命运总是坎坷的。当我看到当时同桌随手写的一篇作文后,突然感到自己正在远望三座大山。要跨过去吗,我自问,并且找到了答案:如此自虐的事情我还是别干了。
文笔烂到我这程度,想要成为小说家,只能考虑给文殊菩萨上些供,让她出家人以慈悲为怀,为了让一个凡人不再自虐,早早废掉这家伙双手为好。
当然,我也清楚,她是不一样的。她以后若以漫画和小说为生,我不会惊讶半分。
  “将来带着薇薇创办一个漫画工作室吧!”她说。薇薇是她同桌,两人上课总是一起画动漫人物画。她们的关系很好,以至于在我初中毕业的同学录里,她的那张上口头禅一项赫然写着“其实啊……薇薇啊……”这样不明就里的话。
那个时候,薇薇在我眼里是个十分内向的人。她平时笑得含蓄,眼睛里有种不可思议的光芒。我觉得她身上有着常人没有的东西。
有一次她递过一张薇薇的画,对我说:“你看薇薇的画,里面人物的眼睛都很特别。”
我接过画,看着上面人物的眼睛,突然觉得,她画中人物的眼睛都仿佛有着某种光辉。那种光辉,会让人想到孩子无垢的眼睛。我发自内心喜欢这样的眼睛。
结果是,我不知不觉中便对薇薇有了种特殊的期待。期待能看到她,能和她说些话。有一次上午她请了假,下午来的时候我便扭过头问她怎么上午没来。在薇薇还没回答的时候,她便笑着对我说:“你看,你上午都没有扭过来过。”
我知道这是在责怪我,所以我不好意思地扭回头去,心里觉得很愧疚。我明明认识她更久些,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?我自己也不清楚。

当然,不好好学习最后是有报应的。
只能这样了吗?我看着中考分数和志愿表,缓缓写下一个学校。
  “你去哪里啊?”同桌问我。
  “和预想的一样,只能去五中了。”我说。五中虽然在市里一线高中最末的水平,但好歹也算是一线高中。只要努力学,总能升入好的大学。
  “你去哪个学校呢?”我扭过身去问她。
  “我不清楚……”她说。“你呢?”
  “五中,我也只能上这高中了。”我想,“薇薇呢?”
  “她也没想好。”
  “好吧。”

就这样,零八年的暑假到来,闲散漫长,每天都在无所事事中度过。然后高中到来,走入新的学校。
开学那天,学校里挤得全是人。我和老爸从贴出的红榜找到我的班级,正准备去班里时,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,我不禁唤了她的名字。她愣了下,对着我笑了笑。
  “你也来了啊。”我说。
  “恩。”
  “你哪个班的?”
  “正要去看呢。”
我看了下老爸,说:“那我先去教室了。”
  “好吧,再见。”
  “再见。”
不知为什么,这时我有了种安心的感觉。觉得在这个学校学习,也并非是什么坏事。虽然不是重点班,但起码不怕没有熟人,偶尔联系下她也不错。
话说,我又是什么时候和女生这么熟了。我不禁想笑。
  “同学?”老爸突然问我。
  “恩。”

    高中便是从这里开始了。
    我想,如果世上真有所谓的因果报应,那么所有的一切,都从这里开始。

1-2.
这大概是第一次在QQ上主动加女生吧,当时的我这样想着,把好友申请发了过去。马上对方也加上了我。
随便聊了会儿后,我说:“星期六我请你吃顿饭吧。”
她说:“好啊,去哪里吃?”
  “肯德基吧。”
年少意味着想不到女生在男生面前,和垃圾食品有天敌嫌疑。不过这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,年少意识不到自己的年少。
  “在想什么?”在我旁边坐着的她,打破了我的回忆。
  “没事,只是想起来高一加你QQ时候的事情罢了。”我说,“如今很多事都变了呢。”
  “是呢……”她轻声说。她是那种很容易被别人情绪感染的人,我这种话想必听起来有种伤今怀古的感觉。
  “走吧。”我说。
从那次请她吃饭一直到现在,我都没有牵过她的手。如果我说自己对她没有好感,那么肯定是不可能的。时间的磨合,让很多感情都变得微妙而不可捉摸。有时候觉得我们真实的关系就隔着一张纸,只看是否会戳破。
当然,星座网站上流传着一个总是权衡犹豫的星座。很不幸,我恰巧就出生在那星座区间内。我的确在犹豫,犹豫捅破关系后是否会被拒绝,是否还能保持朋友的关系。
然而这些并非是最重要的。
就这样,我想着事情,和她默默走在街上。偶尔她和我说句什么,我便答一句。有时我甚至听不清她说什么,这种时候我只能“哼哼哈哈”地应付。就这样一直走到电影院,看到宣传牌上《山楂树之恋》的男女主角,才意识到自己出来的目的。
  “听说是悲剧呢。”我说。
  “恩。”
  “希望是个好的故事。我喜欢好的故事。”
虽然这种场合男生付钱是理所应当的事,不过电影票钱AA制是她提出来的。高中学生一个月本来就没多少伙食费,几十一张的电影票自然不算便宜。
不过对于她,不是也一样吗?我看着她的脸想。她见我看她,像是作为回复一样地笑了笑。
果然应该和家里多要些钱。我不禁这样想。
我对这部电影的剧情并没有多少期待。电影剧情的确俗套,男女主角相爱时备受阻挠,再到以男主的死为高潮,最后给人留下遗憾。
另外一边,看电影时我也会不时地去看她。总觉得,和她一起看爱情片会是更浪漫的事情。但实际上却很平淡,平淡得就如同生活本身。
  “果然很俗套啊。”看完后,我对她说。
  “你这样想啊。”她看着我说,“不过确实是。”
  “我去趟厕所。”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,“看电影时喝水喝多了。”
  “恩,我也正好想要去。”
结果从厕所出来洗手时,她一边坏笑着一边用双手泼过水来。我这里遭到袭击后,也笑着陪她打起了水仗。我想起刚才的电影里也有这样的一幕,男女主笑着互相泼水。
这时,我莫名地有了种感动。虽然只是浅浅的,甚至难以察觉,但这种感觉毋庸置疑是特别的,无可代替的。
泼水的时间短暂,我边笑边擦着眼镜上的水滴。我泼水时故意降低了高度,以免泼到她的眼镜上。所以此时的她就像个胜利者,笑着看我擦眼镜。

送她回家时,途中经过公园的跷跷板,她问我玩不玩,我笑着便陪她玩了起来。
跷跷板简简单单地一起一落,我和她没有说什么话,只是笑着。
  “呐,你全力压下去,看看我能不能压下你去。”她忽然说。
  “好啊。”我笑着回答。
然后我双脚离地,看着她在对面理所当然地升至顶端。“咯噔”,跷跷板在撞击声后一动不动,我在底下偷笑。接着我双脚支撑住地面,她便又缓缓落到地面上。
  “怎么样?”我笑着说。
她不服气地“哼”了下。这时旁边过来了个小孩子。
  “你说我加上这个小孩子能不能压过你?”她看着孩子问。
  “试试吧。”
她轻易就说服了小孩子,然后让孩子坐在她前面。结果我缓缓地升了上去……
可恶,作为一个男生居然连女人和小孩都比不过!早知道就该吃胖点了!
跷跷板起起落落,直到夕阳快下山。送她回家的路上,我忽然有种想要牵住她手的冲动。但我不清楚我们的感情究竟是什么,这种在心中的悸动是什么。我不清楚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,只知道这么长时间里,一直和她玩玩闹闹。
在未来的某天,她是否会觉得,那段时间我真的是在用心陪伴她呢?我如此想到。

回到家后,我看到她更新了一条心情。里面谈到她被电影感动,也提到我说故事老套。这让我心中不禁退缩起来。我看不到她所看到的东西,甚至察觉不到她心中的感动。仅仅作为陪伴而存在,这样的感情是否能通往未来呢?
时间并没有将我们的心磨合,我们的确彼此都太不坦率。我倾向理性,她倾向感性,导致看到的事物有时会有很大差别。
这样的我们真的有结果吗?我不禁自问。伴随自问的,是大脑膨胀般地难受,感到脑子里混乱一片。这种感觉吞噬着身上的活力,让困倦侵入体内。
我明白,每当我心情不好时便会这样。
睡一觉便好,我对自己这样说,随即躺倒在床。

国庆节的假期里,她忽然对我说,有人在追求她。
追她的是个很强悍的人。年仅十六,但是已然是一家公司的CEO。他答应可以为了她而放弃CEO地位,陪她环游世界。虽然她并不是重利的人,但她自己确实犹豫了。一个人承诺放弃自己的地位,来陪自己环游世界。无论是谁都会倾心。
另外一边,我则是愣愣盯着屏幕,不知如何是好。
我想着她离开我,想着她陪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周游世界,想着他们会在世界的某处安家。这一切一切,都不是我能承诺的。我没有能力,更没有承诺可以许。我有的,是懦弱,是连关系都不敢捅破的犹豫,是不能理解她感性的性格。
我想起自己当时加她QQ时心里发下的誓言,缓缓敲出一行字。
  “喜欢的话,就去吧。无论怎样,我都支持你。”
我的手在抖,心口闷着疼痛。
  “如果你喜欢他,我也会帮你们凑环游世界的钱。”
虽然那笔钱很少吧。
  “但是,你如果喜欢他的话,就不要再对我好。”
对啊,对我好我会误会的。
  “而且我……”
打出这三个字时,我感觉自己已经累了。夜晚寂静,屋内昏黄灯光让我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。但我觉得我需要打出下一段话,纵然我太害怕,万一打出,自己会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。
颤抖的手在键盘上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按着。
  “我想我就该退出了吧。”
这行字在QQ对话框里静静地站着,我的右手放在ctrl和Enter键上。我嘲笑自己,明明这就是自己本该期待的结局啊,可是自己怎么这样矫情。
  “不要!”
屏幕上出现了她的话。
  “我不要你离开我。”
  “再说你的梦想我也可以帮你实现啊。”
我嘲笑地看着屏幕上的字。我知道她会犹豫,自己也在期待着她会说出这样的话。我嘲笑自己的自私,自己的心计,但也明白,她如果不说出这句话,我会打出那句话,我会离开她,会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。
我的手还在颤抖,但是却安心了许多。
果然……我已经喜欢上这家伙了。我心里想。

后来,她和那个CEO断了联系。她说他是个爱炫耀的人,而且他是在失恋后,为了寻找替代品才找到她的。
我也有些窃喜,想是否是自己在这个赌局中获胜了。
无论怎样,我们还是常常在周末一起出去。虽然,平淡得就像生活本身,平淡得不像恋爱。

学校里的日子飞快,打打闹闹就快到圣诞节了。
准备些礼物吧,我想。
周末的下午,一个人乘公交到了批发市场附近,瞎转了几圈后,锁定了一家音像店。最后买下了两张班得瑞的轻音乐CD。
话说这种东西……真的会喜欢吗?我看着这两张CD有些发愁。只怪自己看村上春树的作品太多,居然会想到送CD这种礼物。
于是我一边瞒着她,另一方面跟同学打听消息。
  “恩,是在二中。具体哪个班不清楚,名字是刚才发给你的那个。”我麻烦文学社社长帮我查一些东西,“总之,帮我查下,太感谢了!”
我想,我终于可以一步一步踏上自己选择的路,然后慢慢为了幸福而拼搏。
我和她平时没事就会发发短信,然后每天晚上互相道着晚安。
我总是上火,口疮不断,她便叫我大口疮。有回趁着她感冒,我便称她为大鼻涕。短信里说的话比现实中说的还要多。有时觉得,真是活像俩傻帽。
此时我按着手机按钮,发出这样一条短信。
  “晚安,薇薇。”
   
直至某天,乐于助人的文学社社长发来了那条短信。
我全身一颤,然后只能愣愣地看着那条短信,什么也说不出。

2-1
  “诶?《达芬奇?密码》?”我有点惊讶地问。
  “对啊,我记得你有这本书。借下呗。”她说。
  “好吧好吧……”我不禁叹了口气,“话说女生不是一般都看言情小说嘛,你怎么总是看侦探悬疑小说啊。初中也是,借走我那本《寓所谜案》。”
  “不行啊,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爱好嘛!”她一副谆谆教导的样子,“像你这小屁孩儿,啥都不懂。”
  “好吧好吧。”我举双手投降。
  “对了,你最近还买了本什么侦探小说来着?”
  “你说《无尽长夜》?”
  “对,看完了记得借我啊!”
  “你啊,总是一听到有书看,就高兴得不得了呢……”我叹了口气。
  “总之借我就行了。”她笑着对我说,“我回教室去了啊。”
  “恩,再见。”
  “再见。”
我看着她回去的背影,笑了起来。
明明是个很成熟的人,却也有可爱的时候啊,我心里想。
在我眼里,她比其他人更深刻成熟。这种成熟并非说平日里的谈吐,而是当你远远看到她独自一人站在人群里时,她的眼睛里就会散发出深刻成熟的光芒。但当你走近,向她打声呼时,她的眼睛里在看到你的一瞬,会涌现一种奇妙的光芒,那光芒仿佛是在感谢你从人群中发现她并叫住了她。
不知从何时开始,也不知为何,我会关注她的一举一动。早上跑操,她常常一个人慢慢向队伍走去,这时我会叫她的名字,打声招呼。课间操的时候,因为她个子比较低,就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很是规矩地做操。中午,她一个人或者和一两个朋友一起吃饭,饭后可能会去找高二的校友打羽毛球,也有可能回宿舍休息到一点再去教室里学习。晚上水房打水时,偶尔也会碰到依旧是孤身一人的她。然后,在一天结束之前,期待明天能看到她。
有时候我会想,从初中三年,我与她的关系已经比较近,但我却从来没有对她产生过这样的感情。这种感觉和我从前喜欢其他女生的感觉是不同的。我认为自己没有她成熟,不像她能忍受孤独,所以当想到自己认识她时,就会有种感觉,仿佛只要她在身边,一切事情都能迎刃而解。我内心怀着这样的想法,勇敢地去面对生活。
直至那一天之前,我都无法想象这种感情是爱情。只能说,爱情来得太突然,让我没有防备。
那天,一如既往地在水房打水。水房的人很多,一排水管前里三层外三层,接到水的同学还经常性地帮熟识的人分担打水的忧伤。我挤在人群中,好不容易占领了一个水管后,听到背后有她的声音。
  “帮下忙吧。”挤到我后面的她,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。
我什么都没说,便先给她接水。接水的时候,人潮冲得我站不稳脚,让我有些厌烦。虽然心中并没觉得有多不快,但还是习惯性地蹙起眉头。说实话,打水时碰到这种事,简直是家常便饭。
  “能不能不要挤啊!”她在后面突然说道。
这句话后,我背后的那股推力消失了。我忽然觉得有泪感,就赶紧帮她打完水,看着背影走出水房。
我不明白所谓爱情是什么,但是当有这么一个自己信赖的人,能在冷漠的人群中看到你的面容,在乎你的心情,并且做出一些能为你排忧解难的事时,还有什么理由不感到幸福呢?
那之后,我记住了她中午从宿舍下来的时间,然后便会远远看到她整理发型,偷笑她的狼狈样子。两人相遇,笑着说两句话,然后告别。晚上的时候会早早回到宿舍,一个人拎着四个壶奔到水房,想她会不会在自己打水时出现。
直到某天,我下决心向她表明心意。上午二节课后我找到她,说想和她说些事情。
  “中午吧,那个时候有时间。”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。
上午后两节课我都是出神度过。脑子里乱作一团,心情也激动无比,想着中午见到她后要说什么,也害怕被拒绝。怀着这样的心情吃完午饭,缓缓走向她的班级。心脏在快速地跳着,很期待,但也很害怕。
被拒绝……之后呢?我心里害怕地想。但我不知道答案。
教室里并没有她的身影,我便在教室外等她。没多长时间,她便出现在楼梯处。我像以前那样,唤了她的名字。
她愣了下,然后不好意思地说:“咱们找个其他地方说吧。”
于是我跟着她上了教学楼四楼。四楼整层的房间都用作仓库,平日里完全不会有什么人。
  “就这里吧。”她说,“什么事呢?”
我想此时把自己所有的心情全部告诉她。
比如,无论走到哪里,自己都有期待她出现在那里。总是在人群中急切地寻找着她,但转眼又发觉这样的想法幼稚可笑。
比如,想和她一起学习,然后共同以一个大学为目标而努力,为了梦想要奋斗。
比如,想把自己积攒下的不愿与人说的心事全部告诉她,她也对我说出自己的曾经和梦想,互相了解。
比如,想一起去哪里玩些什么,吃些什么,看着她的笑容,自己就会笑起来。
但在张开嘴的一瞬,自己却不能把这些转换成语言。我不清楚要如何表达这种心情,它堵在心口,让我感到一种无力。
我喜欢她,但若我不表现出来,不用语言去告诉她,她就无法了解一丝一毫。这让我感到我与她之间有着一个看不见的黑洞,我们必须用什么连接起来,否则我们便永远只是孤单一人,永远不会知道彼此的心意。
  “啊……”我试着发出一些声音,让不知所措的自己能说些什么。我努力组织语言,想把彼此拉得更近些。
  “其实以前有一次在路上碰到,我想叫住你说些话,就唤了你的名字。”我看着她说,“但是你没有理我,还一脸严肃地走掉了。我就想,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。”
  “那段时间里,我努力回忆自己可能惹到你的举动,见到你也不敢打招呼,只是远远看着你,想该怎么道歉之类的。”
  “还有,平日里咱们看人,会觉得漂亮是漂亮,丑是丑。但那段时间里,我看到人脸时,就会觉得人的面孔真得很丑陋。我看着人们的脸,忽然觉得原来人脸就是这样分配的啊,哪里是眼睛哪里是鼻子,双眼皮单眼皮,到最后觉得每个人都大同小异。那种感觉就像你仔细盯着一个字,然后忽然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字了。”
我一口气说完这么多,深深吸了口气。在呼气的那一瞬,我感觉到身体里的烦躁随着气出去了一些。
她沉默了几秒,然后看着我的眼睛说:“那个时候我肯定是没看见你啦。但是,你想说什么?”
这时我感觉时间忽然便停顿了几秒,等我再回到她面前时,我感到全身在颤抖,心里害怕得要命。我害怕,所有的美好在下一句后变得面目全非,自己所有的感情其实都只是虚幻的,无意义的。
我不清楚该如何说出下一句,这楼道静得可怕。
  “我……”我再次深吸一口气,感到内心烦躁混乱。我不清楚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,更怕失败。我害怕没有未来的未来。
于是,我,胆小鬼般的人,只能说出模棱两可的话。
  “我觉得你很重要,非常重要。”我说。
她沉默了好久,才说出一个“嗯”字。
好似我拿捏得当,一切没有摧毁。
但我们之间,依旧隔着很远,黑洞依旧还在。
  “其实,我认识的男生里,你是和我关系最好的。”她微笑着说。
    突然我内心感到一颤,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。高兴,却又带些悔意。
这个时候,四楼的一个仓库里传出工具碰撞的声音。她提议再去校园里转转,我说好的。
路上,她说她自己有个学习很好的亲戚,考上了一所让很多人咂舌的大学。她家里也要求她必须考到很好的大学里去,她觉得自己压力很重。
  “你的话,一定可以做到的。”我对她说。这句话真是我凭心而论。
  “诶呀,我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!”她说。
  “你准备上什么大学?”我问。
  “清华吧,听说里面的计算机系特别好!”她说,“要是考不上的话就不上大学了。你呢?”
  “我还没想好,不清楚自己将来做什么。不过有可能的话,想去写小说。最近学校文学社快招人了,想去试试看。”
  “不管想做什么,只要努力就行。”
  “话说你有什么想看的书没?”我问她。
  “嗯……非要说的话,安妮宝贝的《莲花》吧。”
作为学校书店的常客,对这个作者的名字再熟悉不过。但我没看过这个作者的作品,也不好评价什么。
  “为什么要看这本啊?”
  “因为薇薇在看这个作者的作品,她说作者的想法和她的很像。”
  “这样。”
我们随后又随便聊了些什么,最后她问我是否还有其他事,我说没有了。
这样真的好吗?我问自己。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出。
在楼道口分别时,我又唤了她的名字。
  “怎么了?”她回头微笑着说。
  “不……”我强作笑容,“没什么。再见。”
  “恩,再见。”
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忽然觉得自己此时什么都不想做,只想倒头就睡。

后来我去书店买下了《莲花》那本书,封装朴素简洁,介绍语脱俗深邃。这种书必定是需要静下心一字一字去读,剧情不会让人激情澎湃,但读罢心灵上定会有收获。
在一个课间休息的时间里,我把书送给了她,但她却不愿接受,最后在某天把买书钱还给了我。我不愿要,便说把零头省去吧。

再之后,我便很少在学校看到她了。食堂吃饭、水房打水、课间操、午后宿舍楼前的大道,平日里应当碰到她的地方,此时只剩下我一个人睹物思人。她好似消失了一般。
我很轻松地进了学校的文学社,并且当上了副社长。喜欢鲁迅,平日里便写着杂文,批判人类的不完美。很多人说我才华横溢,我却知道,她从初中便开始写小说,自己肯定是远远不及的。但我会慢慢追赶她的脚步,找到方法慢慢接近她的心。

有一天,我发现文学社内的一个人和她是同班,便问他关于她的事。
  “她转学了,”他说,“去了二中。”
我终于明白了她在学校里为何消失。但我心里却有着一种无缘由的信心。
我们一定还会再见,一定的。

2-2
雪自天而降,平原被银白覆盖,美丽动人。据说那个村庄有着一个叫“逆雪节”的节日。那天到来时,此时从天而降的雪会克服重力升起,飞往天上的世界。
我知道这是一个类似沙漏的世界,沙漏不断旋转,而白雪也因此逆飞。逆雪时这边的人们会出门欢庆节日的到来,也用相应的仪式寄托各自的愿望。无论金钱实力,还是理想爱情,寄托的都是自己能越来越幸福,并且让它常驻于自己的人生。
但我知道,村边的那间木屋里,有着两个等待消逝的生命。
作为造物者的我,总是在关注于悲剧呢,我如此想道。这样的世界,也一定存在着幸福吧。
当每次完成一部小说时,我总会想,这是我自己创造出的世界,还是本来就有这样一个世界,我偶然进入这个世界,用自己的方式说出了一个看到的故事。
但这不重要,重要的是这里的许多都被我赋予了意义。比如说“雪”,“太阳”和“温度”。这个世界里居住的人感受不到“温度”,只有得了某种绝症后,才会感受到“温度”。当这些人因为病死亡时,会化为白雪,随着逆雪的到来升往天空。但这时的“雪”并非是“冰冷”的,而是“温暖”的。当这些“雪”经过沙漏的中心时,“温度”会被“太阳”吸收,从而变为“冰冷”的“雪”。
这一切都是隐喻,但我并不想说得太过直白,自然也没指望有谁能明白其中道理。这个隐喻,只是为了释放自己心中压力才生硬加入的,只于我一人有意义。
这篇故事的最后,男女主一起化为雪飞向天空。结局貌似有些浪漫情怀,也仅是作为作者,唯一能赐予他们的、小小的幸福。但这篇故事并未就此结束,因为命运的齿轮还在不停转动。
但我已没有心思再去看故事的结尾,在此收了笔。
真是两个幸福的人,我内心中评价道。但他们自己却不会这样认为。

在除夕那天,我犹豫着在晚饭前出去一趟。理由也简单至极——想见一个人,一个无论如何都想见到的人。
但是,能见到吗?我这样犹豫着,静静地在空间里敲下一条说说:“最后一天。”
对,这是最后的希望。我必须去,否则……我也不清楚会是怎样……
哥哥看到我穿衣服,问我去哪。我说,去见个人。
  “今天出去找人?”
  “恩,应该能见到吧。”
  “应该?”
  “嗯……我也不清楚能不能见到呢……”
并不是有约才出门,而只是觉得,自己如果等在某处,或许真的能碰到。
  “女生吧?”
  “嗯。”
  “人家一家回老家过年也有可能,你这回要去,一般遇不到。”
  “……”
确实,万一她并不在这座城市过年的话,根本不可能遇到。我这种罗曼蒂克的想法,终究不太实际。
我叹了口气,又坐回电脑前,心中犹豫着。这时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,是薇薇。
  “喂。”
  “……”
  “喂?”
  “……”
  “怎么不说话?”
忽然电话挂断了,电脑上看到她上线的提示。我立刻去问她怎么了,她说没事。

那天,她写了篇日志。日志上说,她知道了那件事。
而日志里,她称我是朋友。
在看到这两个字时,我心中还是不禁颤了下。然后,觉得这理所当然。
  “最后一天”的意思,我想对于我们来讲都太过沉重。我等待着最后的希望,她以为我要寻死路。
后来,我称呼她时只用“薇”一字。只是不愿她想起某人,不愿看到她伤心。虽然,我明白,这是不可能的,但我依旧想尽我所能地不让她想起某人。
  “其实啊……薇薇啊……”
我记得这话。
  “晚安,薇。”
而我打出这样的短信,像是没情感的生物。
   
我和她依旧常在放假时见面,但偶尔提起那人时,总会沉默一段时间。
  “她不会那样做的。”薇说,“咱俩约定吧,咱们谁也不准死。”
  “好的。”我虽然答应了下来,但明白现实中的意外太多。我想事情比较全面,却又是个不愿说假话的人。这种话总让我感到不舒服。
确实,我可以承诺天长地久,可以承诺花好月圆。但,未来这个黑洞里,意外的出现能击碎所有承诺。如若出现,就像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,对自己说的话不负责任。
所以,我也不怎么会说甜言蜜语,我总是在说自己能做到的。
我想,死亡这个词还离我很远,起码自己还没有孤独到难以忍受。

任何人,在灾难临头时,都会想紧抓救命绳索,妄想自己还能剩下什么。漫长的时间里,有身后支撑我的人,有梦想,有寻找的人。我想,我还有机会,我还没有放弃最后一线希望。

高三的我,为了追逐最后的梦,休学写长篇。某杂志的长篇征文,想在其中争得一点点位置,真的一点点都行!
我也依旧和她联系,常常逛薇的空间,想知道她心中所想。但因为两人思维不同的关系,很多文字总是让我半懂不懂。看到她空间里写情歌的歌词,便以为对方会想自己;看到写生气的心情,便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做了什么。
有时候觉得,自己小心得像个刺猬。虽然不断地刺疼别人,但刺同时也伤着自己。

我总以为,自己看到的东西,总是真实无误的。
所以我不怀疑自己所看到的,不后悔自己所做的。
但年少的可悲,在于不知道自己的年少。
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,某些事情在不断发展,钻入了我的世界。我自己却悄然不知,只是这样妄想能抓住希望。

高考后,我依旧努力敲着键盘,写着故事。
而且,我得知了某件事的结果。算不上意料之外,但也并非意料之中。
某日,我对薇说,心情不好。她说,下午一起去KTV吧。
我们两人去了KTV,依旧像从前那样,彼此有些距离,唱着熟悉的歌。我想释放,想解脱,妄想用自己的烂嗓子吼出什么来,吼着林肯公园的歌。
但一切于事无补。
那晚,和她像往常那样聊天。她问我要去哪里念书,我说自己还没定。
  “你呢?”
  “重庆。”
她靠艺术上了二本,而我因为高中后两年荒废学业跑去写小说,最终上了专科。
聊天的过程里,我渐渐觉得她有些不对劲,便问她有什么事情,她说没事。
她也是这样瞒着我,和那人真像。

第二天,她发了条说说,并且写了篇几乎同名的日志。
  “如果你也变成回忆。”
我给她发短信,问她怎么了。她说,没事,过段时间就好,那个时候再聊。
我相信了她这句话。正如我相信了那人的话。

我有时想对自己说,自己犯过太多的错误。
年少意识不到自己的年少。
错过那么多的事,又怎样能弥补呢?
时间又能否倒流,让我的幸福得以延续。
我开始奢望世界,奢望生活,能施舍重来一次的机会。
但我也明白,这是妄想。

那之后,我无论给她留怎样的消息,她都不回信。
我忽然明白,这近三年的时间里,并非是我陪伴着她,而是她陪着我,给予我勇气前行。我忽然明白她在我生命中是那么重要,我决定向她表白。
我在漆黑的房间里,用心去回想以前的一切。往事被翻出,然后被我一字一字打到手机里,直到手机提示短信达到最大上限。但我依旧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东西要说,想要她知道。
因为我明白,我们曾经真的很近很近。近到能让现在的我默默想起时,眼睛涩得要命。
我按下发送键后,仿佛自己用尽了自己的全力。倒在床上,迟迟冷静不下来。我期待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,让我坐起,抓住手机打过去电话。
但……最终最终,我还是睡着了。我总是如此容易疲倦。
我的房间里,静得一夜可怕。

3-1
  “咱们一起写个故事吧。”我对着几个朋友提议,“大家每人说一个场景,最后挑出一个来,以那个场景为主线索来写篇小说。怎么样?”
  “行啊!”他们说。
最后定下来的场景是“湖边的小屋”。我想,这难道是要写一个避世者的故事?
不知是哪天,我从一份报纸上看到了“钉子户”这个词。我想,不如就写个钉子户的故事吧。
主人公是个死了妻子、儿子还遇到事故变成植物人的悲惨人物,只是为了微乎其微的希望而活着。但作为钉子户,却不敌开发商的手段,最后也变成了植物人。
这是一篇从开始至结尾都充满绝望的故事。但结尾处,我让主人公的儿子病情好转,吐出了病后的第一句话。我想,这样的希望应当是有的,否则,这故事真是绝望得一塌糊涂。
这篇文写了很长时间。一是自己文笔不熟练,一是自己的知识面太单薄,无法全面写出这样一个主人公的心境和生活。当写完的那一刻,我如释重负地投了稿。我也清楚,收尾有些快,节奏也出了问题。
当然,当初跟我约定的那群人,全都放了我鸽子。

我找了个周日,给她写邮件。但我不清楚该写些什么,便鼓励她,也明说出自己喜欢她。
某天下午,她便给我打电话,说在哪里见见。
地点离我家并不远,我接完电话,便尽快地下了楼。平时不怎么锻炼的我,一路小跑,虽然累得不断喘气,但还是不愿停下脚步。那种心情是久违的兴奋,能感觉到内心中的有一股力量在跳动。
在快到的时候,我停下脚步,调整了下呼吸。我不想她看到自己气喘吁吁的。
最开始只是闲聊。比如学习之类的。当然,我不怎么学专业课了,就说自己每天总是在看小说或者心理学的书,并且误打误撞催眠过一个人。
  “你还会催眠啊,多会儿催眠催眠我吧!”她说。
  “我那是误打误撞出来的,所以还是算了吧。”
我们沉默了一阵。
  “话说我今年过年的时候,不是在家过的。”我说。
  “和父亲生气,最后和哥哥一起离家出走,在旅馆里过的年。”
  “过年的那一瞬,窗外鞭炮声四作。我躺在被窝里,抓着手机给每个人说新年快乐。忽然有种莫名奇妙的伤感。你知道我这人平时没心没肺的,这种事肯定不会伤感的。”
她沉默一阵,说:“不算什么嘛!”
  “有回和家里生气,一气之下就出走了。也没敢在家周围的网吧待,就跑到了一栋大楼里,找了个座位睡了一晚。”
  “早上醒来的时候,忽然觉得家里一定在担心自己,然后心里有点害怕地回去了。结果我爸抽下皮带就打我。”
  “那个时候就觉得,自己回来干什么呢?”
我抿了抿嘴,看着她。
是啊,自己的那点儿经历又算什么呢?
真正需要帮助的是她,自己怎么先开始诉苦了呢?
又无目的地溜了一会儿,她说找个地方坐吧。
最后我们在公园里找到了一个长凳。坐下后她问我,是否知道她为何转学。
  “其实啊,当时我们班上有一个男生,长得特别帅,而且还是那种很不信任其他人的那种人。”
  “当然啦,平时我也就只是看看,也没觉得会有什么。但是有一天他忽然从我面前经过时,我突然就感觉自己喜欢上他了。”
  “然后就惨了,上课时不能专心听课,下课也会注意他在哪里。结果最后就不得不转学,否则根本学习不了。”
我感觉呼吸困难,然后挤出一句:“所以呢?”
  “所以……”说到这里,她沉默了,我看到她眼的光仿佛在说着“自己不忍心说这句话”。
那么……就由我来说吧……
  “所以,不喜欢我,是吗?”
    当我说出这句话时,我感觉很多东西忽然之间变远了。
她轻轻地“嗯”了声,没再说其他话。
我感觉两眼好似有什么粘着。一如既往,那种困倦袭击了我,随之而来的还有双眼处的酸涩。但我不能哭。
  “二中那边,同学对你怎么样?”我压住心中的情绪问。
  “很好的,她们还帮我梳头发呢。”她笑着说。
这次是否会是最后一次再见到她的笑容呢?
  “那就好。如果有什么麻烦,给我打电话吧。”
她“嗯”了声,又问:“你以后就准备写小说?”
  “恩。”
  “一起加油吧。”她说。

回去的路上,我们沉默着,不清楚该说些什么。最后到了一个十字路口,终于该告别了。
  “那我从这边走了啊。”她说。
  “嗯。”我看着她,想着下句话是否会成为谎言,“再见。”
  “嗯,再见。”
我看着她走过人行道,然后,她会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里。
我不清楚自己该做什么……
难道这就是结局……?

请还不要说那三个字
所谓爱像羽毛一样轻

我脑中忽然闪过这句话。
是啊……这样的话……
这样的话,不是还是一样吗?
我依旧会活在混沌之中,直至某日,某日我失忆,或丧心病狂,或死亡。
我跑了起来,不顾路上的车辆。如果因为这些而慢下脚步,或许一切一切,都会变得糟糕透顶,而且,没有后悔的余地。
没一小会儿,我看到了她的身影。我想着自己追上她后,会紧紧抱着她,会喊着“我爱你”。我不想在一个人的夜晚会想起她,在看故事时会想起她,听歌时想起她,校园里散步时想起她,看到其他恋人时想起她,然后因为错过而深深悔恨。
我看到她的身影越来越远,道路两旁的树木变得模糊,仿佛世界要融进水里。渐渐的,身边的都市渐渐变得陌生,而尽头出现了一篇记忆中没有的树林。
  “这是……哪里?”我自言自语道,也仅只是自言自语。周围的人倏然消失,只留下寂静和她的背影。
看来,这里并非我所熟悉的城市。
但我没有犹豫,依旧向着她背影的方向跑去。
周围的绿色渐渐变多,我跨过草丛,拨开树枝,奋力奔跑着。我感到自己心脏因为长时间的奔跑,竭力地咆哮着,努力为全身供着血。全身上下每一根血管都在努力传输血液,让我跑得更久。直至我累倒在地上,哭了起来,最后睡得不省人事。
醒来时,我发现她站在我身旁。我猛地坐起,死死抱住了她。
  “我爱你!我爱你!”除了这句话,我不清楚该说什么,我只能如此蹩脚地说着这句话。
  “可是,你能确定我就是‘她’吗?”
  “诶?”
我慢慢松开手,诧异地看着“她”。
  “你不是她?”我问。
  “谁知道呢?”“她”笑了起来,“既是,也不是。我只是她在你世界里的复制品。我只能做到无限接近,而不能与她重合。”
这些解释听得我脑袋直痛,我也不想要怎样的解释,便又问:“这里是哪里?”
  “这里是森林哦,”她说,“由你创造的森林。”
  “我创造的?”
  “嗯,解释也不好解释。你可以认为,这个森林是你作为‘自己’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吧。”
  “那森林里有什么?”
  “什么都有哦,比如你曾写出的故事,比如你的朋友,而最深处的……”她顿了下,“是‘他’,男他的他。又或者可以说,是你自己本身。”
  “我本身?”我惊讶道,“那此时在这里的‘我’难道并非是‘我本身’?”
  “不不,都是,就连我也是你的一部分。准确来讲的话,这个森林便是你吧。”她说,“我们只是在演绎着‘你自身’,单单你的话,肯定无法完成这样艰巨的任务。”
  “好吧。”我叹了口气,“那么,我为何到了这里。”
  “因为积木塌了。”她叹了口气,“‘他’玩的积木塌了,哇哇地哭了起来。你需要去找‘他’,否则整个森林都可能会毁灭。”
  “我应该去找‘他’?”
  “还能有谁呢?除了你其他人也难以到达‘他’所在的小屋。因为‘他’的小屋周围那些危险的植物,只有你才能穿过,因为你是那些植物的创造者。”
  “等等等等!先不论是否要去找‘他’。我是追着她才到了这里,那么她在哪里?”
  “你能确定自己追的那个人,就是真正的‘她’吗?”她说这句话的时候,带着奇妙的表情。
  “你不觉得很奇怪吗?高一期末考后,为何你那样坚定地想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?而在十字路口时,你脑袋中闪过的话又是什么?你所熟悉的城市,为何会在某处变成了森林呢?”
我愣住了,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  “你想说……?”我从口中挤出这句话。
  “这里并非你所熟知的那个世界,而是你个人世界的一部分。准确来讲,你在探索你自己的内心深处。这就是为何我说森林是你的一部分。”
  “好吧好吧,虽然有点摸不清头脑,但我只要找他去就好,对吧?”
  “嗯,是的。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,“但是,请你或者‘他’务必要出来一个。因为必须有一个人,去应对外面的世界。”
  “我尽力,谢谢。”我说,“一直以来都是,非常感谢。”
  “不用谢,我想我会尽量将话传达给真正的她。”她头微微一侧,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。
  “对了,你走前我想说件你知道的事。”她又说,“据说在某个特殊的世界中,人会展现出没有伪装的自己。”
  “什么意思?”我问。
  “你会明白的。”她说完,向我挥了挥手,走进了树丛中。
于是,我又踏上了路。两旁的绿色仿佛都在为我让开道路。我只用一直前行。
  “这边哦。”一棵树对我说。
  “好的!谢谢!”我答道。
  “……”然后我又愣住了,“树会说话啊啊啊啊啊啊!!!”
不过……随即我反应过来,这个地方既然不是我熟知的世界,那么什么事情不可能呢?
总之,一路大惊小怪过后,终于到达了目的地。
小屋周围的景色与森林不同,更像是世外桃源的村庄小院。清脆的鸟叫声时时传来,小屋旁也有一条小溪潺潺流动。
我也看到了“他”。
  “他”和我长得一模一样。而我想,我认识“他”,甚至可以说,早已熟识。
  “你来了。”“他”的话平平淡淡,“很长时间了,你都没有来看过我。”
  “没办法啊。不是在为梦想和幸福在奋斗吗?”
  “也是,这么多年来,辛苦你了。”“他”忽然道谢。
  “不过,这不是失败了嘛。”我苦笑道,“所以才走到这里来。”
  “我,不得不出去了吗?”“他”忽然问我。
我不甘心地抿起了嘴,说:“是的。”
  “那你呢?”
  “我想我累了。”我闭起眼睛,“外面已经没有我所喜爱的事物。我一无所有的来了这里。真是像丧家之犬啊……”
  “他”摇了摇头。
  “你对于我来讲很重要。”“他”说。
  “对了,我想问你个问题。”我忽然想起早已想问的问题,“你就是最真实的我吗?”
“他”用天真的眼光看着我,说:“不是哦,我们是同样类型的存在,都是最真实的。”
  “我总觉得你是最真实的我。”我说,“因为只有当你出现的时候,我才会感觉到舒心和幸福。”
  “但这并不代表你不真实。”“他”说,“我们只是站在同一高度的不同位置罢了。”
  “我也不能永远在这里。所以,我会走出去的。”“他”没等我回话,便说。
  “嗯,我相信你哦!”我便只能笑着鼓励他。我想,或许笑容就如同她一样吧。
  “那么,我会努力的。”“他”说,“真心的,这么多年,辛苦你了。”
我望着他走远的身影,想着他说的话。
或许真像他说的那样。虽然一个人在他人面前表现出的模样,和自己一个人独处时的模样是不同的,但两者都是真实的,没有谁是谁非。一个人所有的模样都是如此。
但我也苦笑这场变动。
我的朋友走了,“他”的积木倒塌,致使我们交换了位置。
我想,自己确实也累了,便休息吧。我不清楚是否还有出去的一天,但我对外面的世界已没有了期待,便只能待着这里。
“他”的话,或许能成为一个正常些的人吧。不过我能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他,或许他不会走太多弯路。
  我想着这些,走进了小屋里。
“只有坚定的人才能找我。”我对屋外的树说完这句话,随即关起了门。
  
  对。
她走了。
永远的那种。

3-2
有一段时间,我脑袋全是死。
会看怎样的死法最不痛苦。
会看煤气中毒是否会很痛苦。
会看灵魂的转世。
会感叹生命的脆弱。
但无论如何做,我的心都像空洞。无论投下什么事物,都听不到落地的回声。
明日的路要往哪里走,明日的梦应当如何追。
这些全都与我无缘。
我所想要的,只是,倾盆大雨,浇灭生命。
我开始因为看老套的剧情感动得一塌糊涂。我开始明白真正的孤独究竟为何物。
我开始竭力寻找同伴,甚至没有底线,只要有人陪便好。
终于有一天,我发觉自己不再像自己,变得陌生了。
能接受平凡的生活,会因为小细节感动。
甚至觉得,自己的一生就这样了。青春的激情,走到了尽头。
我想我终于明白了感性,但往事却一去不返。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。
总觉得自己藏下了不少事情。
但明明分种下来,指头都能数得过来。
我想起自己曾对别人说坚强,想起《挪威的森林》里那句“不要怜悯自己”。
突然觉得曾经的自己和那句话真是那样过分。
连颓废的余地,都剥夺走了。
毕竟,自己曾经认为骄傲的事物,早已不在。

高三结束的那个暑假,我没有写完那篇故事,自然也没投出稿去参加什么比赛。
我骗家里人,说自己没被选上。
我不明白,自己的梦是否还有意义。
我明白自己,只会为重要的人拼搏。自己怎样活都无所谓,但重要的人必须活得好好的。
后来,我只记住了她最后说的那句话。并以此作为自己生存的意义。
   
  “你以后就准备写小说?”
  “嗯。”
  “一起加油吧!”

不知不觉,我把这句话当成了一个约定。我想我终究会成为一个小说家,如若不写小说,我连存在的意义都没有,不如死掉。

不知何时起,我时常头晕。总是莫名奇妙地感到天旋地转。
我明白长期处于压力偏大的身体,终于向我抗议。
其实我也清楚,自己为何饮食照常的情况下,瘦了十斤。
但不需要对其他人讲什么。因为他们不会仔细关心你,他们永远是等价互换——你对我好些,我便对你好。当到达一个年龄后,人们不会再那样想去了解互相,你只能从曾经认识的人里挑出自己认为重要的人诉衷肠,而且还不能像祥林嫂那样。
我知道她如若知道了这样的事,必定会让我尽力忘了她。
或者说,她们都会这样说。
当然,她们也可能这样说:“你这死货粘着我干啥,傻逼!”
因为我毕竟不了解她们。我做的,只能是一个猜测。
但我明白,自己不允许自己忘掉她们。
无论他人怎样说风凉话,我也不会因为曾经的不堪而忘掉她们。
因为,那是我珍惜的事物。我会全心去珍惜。虽然可能有一天,我真得会忘掉她们。但在那天到来之前,我的珍惜不会断。
我的感情就这么简单。

薇的离去,主要责任在于我。
近三年的接触,我却从没主动去牵她的手,也照顾不到她的感情。只因我总是犹豫。
我想,她一定累了。我也能想象出她下决心离开我时的悲伤。
很多时候,我都想对她说声对不起。因为我欠她的,不仅仅只是近三年的时间。
而我最后承受的痛苦,完全是自作自受。
她有了男友,男友去了军校,很少有空闲的时间去看她。但我想她是幸福的,毕竟幸福还牢牢地抓在手中。
我想当年心里暗下的决定,或许已经做到。

  “总感觉薇薇这个人很内向呢,而且我感觉她有些想法很理想。”我对她说。
  “我觉得吧,人总是会适应社会的。”她说。
我想自己明白她的意思。人终究需要适应社会,到那时,薇薇自然会舍弃过于理想的观念。
但我明白,如果一个人舍弃理想的观念,必然是遇到了现实的无情。我想,如果自己能一直陪在薇薇身边,她不觉得孤独,那么她一定会熬过那样的难关。
所以我加了薇薇的QQ,请她吃顿饭。

以前的我,总会想,只要有人在身边,让我不感到孤独时,我便不会倒下。
但当自己真得无人可以依靠时,才明白,孤独是那么难熬。
有时花时间打出长长日志,想发表的一瞬,却忽然感觉,纵然写出来,看的人也只是蜻蜓点水。随即关掉网页,睡一场大觉。
没有人会愿意再花心思了解我,听我说些矫情的话。
我也明白,矫情的话这世界太多太滥,多到让我反胃,想要呕吐,但自己却仍忍不住要倾泻。但我不会多说。任何话说多了,便没有了原本的意思。
我想,我的感性在短短的时间跨越了十八年的旅途,找到了我,与我融合。我终于由十八岁的理性少年,变为了十八岁的感性少年。但并非理性走掉了,它一直潜居在心底。

理性的一面也有收获。
当它的视角抛开“自己”时,忽然看透了许多。
我们所喜爱的事物,与所讨厌的事物,是同等级的存在。
这世界并没有什么该被消灭,这一切都只是我们个人的欲望。这个观点我想写成一篇故事。(注:《balance》)

到这里,我想到了《挪威的森林》的结尾,绿子问渡边的那句话——你在哪里?
对。
此时此刻,我在哪里呢?

4.
我知道,自己并没有跑去追她。
所以,我后来总是悔恨。
悔恨自己为何曾经没有陪她一起吃顿饭。
悔恨自己为何曾经没有对她说出自己的心声。
悔恨自己为何没有在之后的那段时间里充足电话费。
悔恨自己为何曾经没有在考试后,听她讲出她本想说出的话。
悔恨自己为何在最后一次见面时,没有识破孤独的她所说的“朋友成群”。
我觉得,她的死有我很大的责任。
我被自己理性所束缚,变得不像正常人。简直就像禁欲主义。
于是这样的我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,努力让自己明白了感性。
但我还是无法原谅自己。
为什么当初偏偏就不明白呢?
我知道,这是无法避免的。但这样想,就会觉得自己在为自己开脱责任。
我甚至感觉,仿佛就是自己杀死了她。

她自杀了。
当我想要为她们准备圣诞礼物的时候,我得知了这个消息。
在看到短信的一瞬间,我感到内心中有什么东西瞬间崩塌了。然后我尽力站起,踉跄走进宿舍阳台,关上门后,我吼着向墙打去一拳、两拳、三拳……最后瘫倒在地上哭了起来。
后来,我并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薇,因为我知道,她们是好朋友。我不想在知道真相之前,将这种事情告诉她,因为我知道她会比我还伤心。
而我也努力想去查清真相,因为仅靠一条短信,实在让我难以信服。
但我再也没有见到她上QQ,再也没有见过她更新日志或博客。我竭力从网上搜寻着她的一切,但都是枉然。
直到有一天,一个陌生的QQ加我作好友。我进入这个QQ主人的空间,明白这是她的姐姐。
  “她走了。”她的姐姐对我说。
但我不甘心,我不想放弃一点点的希望。我想知道她还活着,因为只要活着,我便相信,还会有再见的一天。
  “哪种?”我问。
  “永远的那种。”
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回复。
我靠着电脑椅,久久不能平静。
  “谢谢。”我回复道。

后来有一天,我梦到了自己回到从前。
看到她一脸呆呆的样子,走在大街上。
我立刻冲了过去,死死抱住她。
我说:“我爱你。”
梦醒来的时候,我只能苦笑。
她总是说,人活在梦里时,才会快乐。
我想我明白她的意思。
因为越接近真实,人的感性越会苍白无力。

我想,是时候结束了。
这个冗长的、无趣的、只是我想说的故事。
这个故事,我并不了解真相,我所讲述的,只是自己看到的以及感觉到的。但实际上,真实与回忆有太多出入。我甚至连她们两人的性格都描写不好,连细节都写不出来,所以我觉得这只是我叙述的一篇故事,而并非小说。
但,我希望,能容许我加一个短短的结局,来让这一切,看起来,并非那样悲观。
因为纵然是我,也不喜欢悲剧结尾。
只希望,你能喜欢,这短短的结尾。


一个人猛然从床上坐起。
发觉一切,都只是场梦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《Dri:M》 完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2012.10.10  2:20 A.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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