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dty11-KEY吧4君】那扇窗

天苍妙

【dty11-KEY吧4君】那扇窗

天苍妙

那扇窗
一

四下里一片寂静。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射进来，照亮了面前这没有尽头的走廊。眼前的景色，很难让人联想到，白天的这里是学生们学习、娱乐、生活的场所。
这里是夜晚的学校——一个除了我之外，没有任何人的地方。
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。硬要说的话，可能是我心中的某种莫名的冲动，带我来到了这个最熟悉却又最陌生的地方吧——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，想着来学校看看吧，仅此而已。我沿着走廊慢慢向前走去，漫无目的。这样的环境，虽然有些阴森，但对我来说，更多的还是宁静。
在我通过一扇窗户边的时候，迎面走来一个人。如果时间是几小时之前，那我一定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，而是习惯性地与他擦肩而过。但是，现在是午夜。我猛地停下了脚步，对方吃了一惊，也停了下来。
凭借着朦胧的月光，我依稀辩认出面前是一位穿着我校校服的女孩。
许久，我打破了沉默：
“这么晚了，你还在学校里做什么？”
“你不也是吗？这么晚了，为什么要来学校？”
“我是有原因的。”
“那么，是什么‘原因’呢？”
“唔……散步，算吗？”
“散步？”
“嗯，散步。现在这里风景独好，不正是散步的好时机吗？”
尽管听起来很奇怪，但这确实是我来到这里的理由。
“哦。那么我们就一样了~”
“一样？你也是？”
“嗯”
这一声“嗯”回答的很干脆，听起来很是悦耳。虽然只是和她说了短短几句话，但是在她身上，我感受到了一种其他人所不能带来的感觉。所谓“知音”，就是这么一回事吧。
“不如……我们一起吧。”
“一起？”面对她突如其来的邀请，我有些茫然。
“当然是散步啊。我觉得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。”
“……”
“啊，难道你比较喜欢独处吗？那真对不起了……”
说着，她弯下腰做出赔礼道歉的样子。
“没有没有，”我慌忙说，“我也觉得两个人一起挺好的。”
“那太好了！”
虽然看得不是很清，我还是隐隐约约看到她从刚才的不安变得开心起来。说真的，有些可爱。
“好了，快走吧。”
“嗯！”
于是，夜晚的学校里，有了两个人在悠闲地散步。


“已经两点了啊。”
我看看表，感慨道。本打算十二点钟就回家睡觉，可谁知和这位陌生的少女在一起，竟没有察觉到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。其实，我们也并没有过多的交谈，只是并肩走着，欣赏着月光下的一切。偶尔，也会有短暂的几句话，但很快又会重归于沉默。
“你该回家了吗？”
月光下，她的神情有些寂寞。也许是我的错觉。
“嗯。毕竟晚上还是要睡觉的。你不回去吗？”
“我……还要再过一会儿……”
“好吧。那么，再见。”
“再见。”
突然间，我想起来了一件事，于是停下了正要离开的脚步。
“对了，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，可以告诉我吗？”
“为什么……想知道我的名字？”
她显得有些惊讶，好像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名字一样。
“当然，是……”我犹豫了一下，“想和你做个朋友啦。”
“朋友……”
她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：
“李珮。”
“诶？”
“李珮。我的名字。你呢？”
“郭明煜。那么，我们就是朋友了！”


回到家里，躺在床上，回忆起过去几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，我不知为什么感到有些幸福。然后，我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：“说是‘再见’，可是到底怎么才能再次见到她呢？”我后悔自己没有在问她名字的时候提到这个问题。“不过，既然是在同一所学校上学，那么只要有缘一定可以再见面的。嗯，一定。”
二

“……那么，今天就讲到这里，大家休息吧。”随着下课铃声响起，数学老师结束了早上的最后一节课，走出教室。周围的同学们都飞奔向食堂，只留我一个坐在座位上，消化着一早上所学的所有内容。
草草地翻了一遍各科笔记之后，我也离开教室，慢慢朝食堂走去——沿着和昨天晚上同样的路线。到了昨天经过的那扇窗边，我向外一瞥，几棵树孤单地立在一片草中，上面光秃秃的，这就是这所学校的花园。听前辈们说，那几棵树都是樱花树，到了春天就会盛开，引得全校同学前去观赏。但是，从我入学的九月，到现在的一月，那里一直都是一个人都没有的。毕竟，没有花，那里也就什么都没有了。
可是今天情况却不同了。瑟瑟寒风中，一位少女站在那毫无生机的花园里，靠在一棵树上，凝视着远方。
“是她！”怀着几分激动的心情，我冲下楼去，来到了花园中。


“我们又见面了，小珮。”
“小珮……？”
“只是个昵称而已啦，不喜欢吗？”
她连忙摇头，接着腼腆地笑了：
“其实……我蛮喜欢的。”
在冬日的阳光之下，她的笑容显得那么可爱。说起来，昨晚由于光线的原因，我都没能好好看看她。仅凭声音，她给我留下的初步印象是一个容易害羞的女孩子。今天也是这样，一句玩笑话就让她这么脸红。不过也正是这一点，让她显得这么可爱。
“话说回来，你怎么会来这里？”她的问题，打断了我的思考。
“赏花。”我脱口而出。
“可是，花还没有开哦。”
“那也没关系。”
“是吗……好吧”
看她的眼神，好像真的相信了。
“当然，刚才说的都是玩笑话。”
“诶，你不是真的要来赏花吗？”
“当然不是啦。我是来见你的。”
“见我？”
“嗯。从楼上看到你孤零零地站在这里，有点好奇所以就过来了。而且……”
“而且？”
“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？来见自己的朋友，是理所当然的吧？”
“嗯，我们是朋友呢。”
几秒钟的沉默后，
“郭同学，你能不能……”
“嗯？”
“能不能，以后每天都来这里找我呢？当然，如果你忙的话，隔几天也可以，如果还……”
“当然可以，”我打断她，“每天都来也没问题。”
“谢谢”她略带腼腆地说。
“还有，不用那么客气，叫我名字就可以了。”
“嗯，明煜君！”

三

“丁零零零……”下课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，又是一天中午放学时。与以往不同的是，这次冲出教室的人流里，多了一个。那就是我。
“郭大学霸，今天怎么不呆在教室里学习了？”一个和我关系还不错的同学有点诧异地问道。其他同学也以相同的眼神看着我。事实上，在同班同学的眼里，我是那种一直在学习很少出现在其他场合的人，所以也怪不得他们这样了。
而我只是淡淡地答了一句：“今天有点事。”然后静静地走出教室，留下吃惊的他们在教室里。
目的地很明确——昨天与那位少女立下约定的地方。


“我们又见面了，命运的偶然真是神奇啊。”
“我觉得，这不是什么命运的偶然吧，明煜君。你是特地跑来见我的吧？”
“嘿嘿，被你看穿了，真是厉害啊，小珮！”
“正常人，都是可以看穿的哦。”
没想到我能想出这么无聊的笑话。
“先不说这个了，我们聊点别的话题吧。”
“比如？”
“嗯……你喜欢的食物？”
“蛋炒饭。”
“哦，原来是蛋炒饭啊！”
“顺便问一下，知道这个有什么用吗？”
本来只是打算以此开始了解她，但这下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应答了。
“唔……你喜欢的话，我可以给你买一点来。”
“现在？”
“嗯，我也正好要去吃午饭。不用客气哦。”
然后，我就踏上了前往食堂的路。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。不过，说不定这样也好，我想。
当我再次回来的时候，手里多了一份盒装的蛋炒饭。
“趁热快吃吧。”
“真的可以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
“那我就不客气啦~”她显得有点高兴，不，是特别高兴。
然后，我们席地而坐，她享受着，而我看着。
不知怎的，看着她开心地吃着饭的样子，我也开心起来了。就像……恋人一样。
“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！”我在心里默念。
“嗯？”她抬起头来，疑惑地看着我。
“没事没事，继续吃吧！”我连忙搪塞过去。


“我吃饱了。谢谢你特意给我买来~”
“小小心意，不足挂齿。对了，我还有事就先走了。”
“拜拜~”
以后，每天都给她带点蛋炒饭来也不错吧？离别的时候，我想。


与小珮分别后，我来到了另外一个目的地。这里是我最喜欢的地方，主要原因还是这里比较清净吧：每天这个时候，基本上人都很少，而且在这里的人，都能保持绝对的安静。这里就是校图书室，我每天都必来的地方。
借着图书室志愿者之一（由于规模比较大所以有很多志愿者来帮忙），我有幸拿到了图书室的钥匙，每天可以自由地进出。
和往常一样，我走到书架旁，拿起一本数学相关的著作，认真看了起来。话说回来，小珮喜欢看什么样的书呢？是和我一样，还是喜欢其他的？不知不觉间，我的脑海中充满了她阅读的身影。
“我到底在想什么啊……”我叹口气，然后试着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书上的各种符号上去。
四

怀抱着精心包好的饭盒，我奔跑在学校里。
“她会不会喜欢呢……”我十分不安。
转过一个拐角，眼前便是那一座花园。她站在那里，一如往常。
“嗨，小珮，又是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吗？”
“不是发呆哦”
“那是……？”
“提示：在等人。”
好明显的提示。不过，究竟是在等谁呢？短暂的沉思之后，
“难道说，在等我？”我有些迟疑地说。
对方没有回应，但是她脸上泛起的红晕证明我猜对了。
“好了先不说这个了，”我试着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，“尝尝这个吧。”
“？”
我拿出一直抱在怀里的饭盒，小心翼翼地打开，郑重地递到了她的手上。
“这是……蛋炒饭？”
“嗯，像昨天一样从食堂里买感觉有点不好，所以……所以，我就自己做了一份。”
这次轮到我脸红了。
“快，快吃吧”
于是，我们再次坐了下来。她郑重其事地拿起勺子，将一点点饭送入口中。
“真好吃！”她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。
“嘿嘿，你喜欢就好，快点吃吧”


“我吃饱了。”
说着，她用我递过去的餐巾纸擦了擦嘴。
“不过，真没想到明煜君的手艺这么好呢~”
“嗯。毕竟，将来一个人生活的时候，不会做饭可是很麻烦的。”
“那种时候，让女朋友来做不就好了吗？”
“可是……我又不一定能找到……”提到这种话题，让我有点害羞。
“没关系哦，像你这么好的男生，肯定有许多女孩子喜欢的。”
“是吗？”
“嗯，一定没问题的！”
她能这么说，让我感觉很开心。不过……
“这么说来，你不会吃醋吗？”
“诶？吃什么醋？”
“就是说，那个，如果有女生喜欢我的话，你不会吃醋吗？”不知为何，我自然地想到了这个问题。
“我，我还好啦，毕竟咱们只是朋友吧？”
只是，朋友而已吗？听到这话，我有些失落。
“而且……”
“而且？”
“没，没什么。我们还是说点其他的吧。”
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人很是在意。但在那之后，关于这件事，我们再也没说什么。


几分钟后，我与她告别。这时，才注意到一件不得了的事情——我只顾着给她做便当，却忘记了自己的。而学校食堂这时候也关门了。无奈之下，我只好到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一袋零食来代替午饭。之后，我又踏上了前往图书室的道路。
一如既往，我拿起上回那本书继续看了起来。然而，我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——心里想的全都是刚才小珮吃便当的身影。我努力把视线聚焦到书上，阅读上面的文字，结果还是失败了。最终，几经挣扎后，我终于能够重新集中到书上了，但是也没心情读下去了。于是一天中午的时光就这么荒废了。
“对了，下次把她也带来怎么样？可以了解一下她对书本的兴趣如何。”
临走时，我这么想到。
五
“出去玩？”
自我们初次相遇，已经经过了两个多月，春天的气息已经近在咫尺了。两个多月间，我坚持每天来花园见她，并带上自己得意的便当（当然也包括我自己的），两个人一起吃午饭的感觉，确实很令人陶醉。而在今天，春天即将到来之际，我终于鼓起勇气向她提出邀请。
“就是两个人一起出去散散步之类的。整天呆在学校花园里，也很无聊吧？”
“嗯。不过，要去哪里呢？”
“这个嘛，哪里都可以哦。只要你想去。”
“其实，我很少出门，也不知道去哪里比较好……”
“唔……对了，去公园怎么样？”
“嗯，好吧”
“那么，一言为定了。明天，学校门口见。”
当晚，我彻夜难眠。尽管这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一起出去玩，但我还是非常开心，非常激动。


第二天，我早早来到了学校门口，只见她站在那里，沐浴着春风。
“让你久等了。”
“没有没有，我也是才刚刚到。咱们走吧~”
于是，我们踏上了第一次的二人之旅。


和她并排走在公园的小道上，我突然感到有些紧张，毕竟这是第一次和女孩子出来玩。
“那个……说点什么吧”显然，她也同样紧张。
“是，是啊。唔……今天天气真好！”
“嗯。不过，其实我更喜欢雨天哦。”
“诶？”她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，一时之间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“可是……下雨的话会把鞋子弄脏的”
“注意一点的话就没有问题了”
“就算是这样，下雨也总让人感觉很郁闷啊”
“是吗？我倒觉得，下雨的时候才是最让人愉快的。撑着一把伞漫步在雨中，不觉得很浪漫吗？”
听她这么一说，我好像也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心情。
“……这么说来，确实雨天也不错呢。啊，”
在我们的前方，出现了公园中心的人工湖，以及小船停泊的港口。
“我们去坐船吧！湖上的风光，很不错噢”
“……”
“？”
“……”
“怎么了？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“……”
“难道，你不敢坐吗？”
“…………嗯。”
“……”这回轮到我沉默了。过了一会儿，
“那个，只是坐个船而已哦，没什么可怕的。”
“水看上去好可怕啊……”她完全不听我的开导。
“这样吧，如果你有什么危险，我会就你的，好吧？”
“……说定了，你一定要救我啊”
“放心，我一定。”
然后，再次经过一段心理斗争后，她终于大义凛然地（？）跟随我走向售票处。


“小情侣出来玩吗？给你们算便宜一点吧”
售票处阿姨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我们无所适从。
“不，不是啦，我们只是同学一起出来玩的……”我们两个几乎同时解释道。只见她的脸已经涨得通红，估计我也一样。不过，像这样一男一女出来逛公园，怎么看都像是在约会吧，也不怪别人这么说了。
“只是同学吗？”
“真的只是同学！”再次异口同声。
“好吧好吧。”终于，她好像是放弃了。


我们面对面坐在船上。水平如镜的湖面好像没有尽头，乍一看仿佛我们正泛舟于云朵之上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。偶尔，一阵微风拂过，泛起几点波纹，带动船抖动起来。每当这时，她都会紧张地看着我，好像在求救一般。真没想到，敢于深夜在学校里散步的少女却没有胆量在湖上划船。忽然，她不安地看了我一眼，就好像在说“这和晚上可不一样……”。
“好了好了，不要那么紧张了，难得有这么好的环境，就来享受一下吧。对了，”
我把随身携带的背包打开，拿出了两个精巧的饭盒。
“又是平常的那个？”
“嗯，不过今天为了纪念第一次出行，所以我刻意做得豪华了一点。”
所谓“那个”，自然是本人亲制的午餐。所谓“豪华版”，便是将菜品的数量加倍了。当然，由于这次是临走前刚刚做好的，所以还是热的。
“那么，我就不客气啦”
“一起开动吧”
坐在小船上，欣赏着美景，吃着午餐。这种情景实在是惬意。更重要的是，眼前还有一位可爱的少女在。看着她吃饭的样子，也是一种享受。
之后，我们又在湖上转了几圈（中途她自然很是害怕），便上岸了。
六
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，转眼间，太阳已经西斜，我们也回到了学校门口。
“那么，明天再见，明煜君~”
“嗯，明天见。”
说罢，我便朝着自己家走去。刚走出几步，忽然想起一件事，便停了下来。
“对了！难得今天有时间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
“远吗？”
“就在学校里。”
“诶？哪里哪里？”
“嗯……到了你就知道了。是个类似于秘密基地一样的地方。”
这么说好像不是很恰当，但无所谓了。
“好吧”
走过平常我们见面的花园，走进综合楼，最终我们到了一扇巨大的门前。
“这里是……”
“你没来过吧？这里是校图书室。”
“诶，学校里还有这种地方吗？”
果然……毕竟同学们学习压力都很大，很少有人有时间读书，所以知道图书室在哪里的人并不是很多。但是，从这学期刚开始成立这里以来，我们应该是做了很多宣传的，也不至于不知道吧。先不管这些了，我拿出钥匙，打开门走了进去。
“哇，你从哪里得到的钥匙？”
“哼哼，我可是图书室志愿者之一，厉害吧？”
“好棒啊！”
小小的自豪了一下。
“好了快进来吧，这里虽然比不上大型图书馆，但是常见的书都有哦。”
“打搅了。”
她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，走了进来。
“那么你就随便看看吧，现在这里谁也没有，所以可以自由一点。”
说罢，我便走向了平常的科普图书那一列。
正当我拿起昨天看到一半的那本书，看得津津有味时，忽然发现：我把人家带到这里，却独自在这里看书，显得有点不好吧。于是，我合起书，前去寻找她的身影。
“啊，你在这里啊。”
在报纸库里，我发现了她。所谓报纸库，就是收集各种旧报纸的地方，包括各大知名报纸，本地小报，以及本校校报等等。由于整理的工作量比较大（目标是从去年一月到当前的所有报纸，为此还搞过捐献自家旧报纸活动，参与者无数），所以整个图书室里只有这里还没有完全整理好。
“对不起，我有事先走了……”
这时，我才发现不对劲。她跪在地上，看着一张旧报纸，脸上的表情是那么伤心，就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，一点也不像平常那样活泼开朗。我刚想说什么，她就跑了出去，头也不回。
刚才她看着的报纸，是去年一张普普通通的地方小报，报道着本市发生的各种琐事。不平常的，是其中一篇报道：“本市一高中女学生因学习压力于学校跳楼自杀”。虽然没有附照片，但很容易明白她是谁：上面所拍摄的现场，正是能看到花园的那扇窗户，时间正是深夜，就连报道中所用的化名也和“李珮”差不了多少。

七
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了。只知道回过神来，我就躺在自己的床上，脑子中还满是那篇报道的内容。虽然自从第一次见面起，我就隐约注意到了什么，但是真正知道真相，还是让我无法接受。那个与我在一起时总是笑着的女孩，怎么可能……对了，明天去问问她吧，让她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，那张报纸只是错误报道，根本没这回事。嗯，就这样，明天中午再去花园那里，一定可以再见到她，毕竟每天，她都在那里笑着等我。
可是，第二天当我再到花园里去的时候，那里一个人也没有。

八
从那个周日开始，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星期，今天是周六。这一个星期，我都魂不守舍，十分恍惚，班主任也找过我谈话，我一面回答着“没事”，一面在心里默默哭泣。我每天也都去花园里看过，除了渐渐长大的花蕾和越来越多的前来赏花的学生之外，什么也没有。回到家里，放下书包，我便躺到床上。
过去两个月发生的一切，现在看来都好像梦一般。但我知道，那绝不是梦境，而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。然而，我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它——除了那张报纸。
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再见到她了吗……不，绝对可以。第一次见面那天也是，第二天不久在花园里碰到她了吗？只要有缘一定可以再见的。我试着这样说服自己。
然而，事到如今还有可能发生这种奇迹吗？


转眼间，夜已深了，我却还躺在床上辗转反侧。
“出去散散心吧”我想。
于是，我悄悄走出家门，向学校走去——这种时候最适合去的地方。
九
周围一片寂静，凭借着惨淡的月光，我勉强辨认着眼前的道路。这里，是夜晚的学校，除了我没有任何人在。
周围的景色让我那颗焦躁的心暂时平静了下来。不知不觉间，我又走到了那扇窗边，这时，面前走过来一个人，我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。
“这么晚了，你还在学校里做什么？”
“你不也是吗？这么晚了，为什么要来学校？”
“我是有原因的。”
“那么，是什么‘原因’呢？”
“我……是来见你的。为什么，为什么你不肯见我？”我一口气，将自己压抑了很长时间的心情发泄了出来。
“……我……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……”
“笨蛋……只要像平常一样不就可以了吗……”
“可是，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哦，这样也无所谓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
“我可是……”
“不用说出来。不管你是什么，不管你会什么时候消失，只要你还能在我面前一天，我就会珍惜这一天。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，我都会当作宝物珍藏起来的。”
“……”
虽然隔着月光看不太清楚，但明显她在默默流泪。就这样，我们沉默了许久。然后——
“谢谢你……明煜君。
“在我从这里跳下去的时候，早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做快乐，什么叫做温暖。是你……每天在花园里陪我，每天给我做便当，每天陪我聊天，还带我出去玩。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那么的快乐，谢谢你。
“所以——”
“如果我说‘不要走’，你会留下来吗？”
“当然……不会”
“也是啊。但是可能的话，果然还是不希望你走啊……”
“嘿嘿，不太可能呢。”
又是一阵沉默。
“对了，”她缓缓说道，“马上又到春天了呢，学校花园里的景色，从这里看是最好的，所以这里是我最喜欢的地方。”
“嗯……”
“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……？”
“当然……”
“每到春天的时候，能到这里来看看吗？”
“我会的。每天都会来的。”
“那就好……那么，再见了。”


一望无际的走廊里，有一位少年呆呆地站立着。
但是，直到刚才，这里还有一位少女和他在一起。

十
我站在窗边，呆呆望着窗外。花园里，樱花盛开。学生们成群结队来到树下，欣赏这春日美景。谁能想到，两个多月前这里的树上还什么都没有，树下还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学生。
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，暖洋洋的，让人很是舒服。于是，我生出了一个念头：
“到花园里去转转吧，整天在楼上看着下面也不太好呢。嗯，最好把便当也带上。”
于是，我拿起那充满着记忆的饭盒，走下了楼。
花园里人很多，神奇的是之前我们一直坐的位置刚好空着。我坐在那里，沐浴着阳光，享受着自己的手艺。忽然间，我想起了与她分别时听到的最后那句话，心里顿时温暖起来。


那么，再见了。还有，我喜欢你。


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