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kitaka】很久以前写过类似风格的文本，然后现在再发上一篇

天苍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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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苍妙

水，透明的东西。
聚集在一起而成的湖泊，因为沉淀记忆而荡漾起水蓝的波纹。
空气，无形的东西。
看的到却无法触及的天空，因为传承的信仰而映射出蔚蓝的光泽。
岛，五彩缤纷的东西。
空之下，水之上，我所诞生的地方，我将灭亡的地方。
树，记录岁月的东西。
生长在岛屿西南的东西，千百年形成的艾诺拉森林。
阳光，照在身上会暖暖的东西。
透过头顶的枝叶，洒落在地面的点点光斑。
手，互相握住也会暖暖的东西。
他的手，温暖而略带潮湿的触感，喜欢。
他，我喜欢上的东西、渴望却一次也没有得到的东西。
回过神来，为什么他的脖颈上插着那把镶嵌着红色宝石的短剑？
血，鲜红且黏腻的东西。
维持着生命的东西，我最讨厌看到的东西，在那瞬间染上我眼底的东西。
火，炽热的东西。
有着和血一样的颜色，于断壁之上攒动。站在红莲的对面的那个人，
『你——』
『——是谁……？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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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色的月下，艾雷斯湖面被染上一层血色。
混迹在水气之中铁腥味，笼罩在湖心祭坛的上空，肆虐。
之前聒噪着双耳的此起彼伏的呻吟渐渐平息下来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。
发髻不知什么时候断掉了，头发凌乱的随风狂舞，心情却好似无风的湖面一样波澜不惊。
『这样的话，你会开心吗』
在我左手臂弯中的『他』，没有回答，依旧安详的闭着眼睛。
甩了甩变得粘糊糊湿嗒嗒的右手，在水洼之中留下一点一点暗红色的轨迹。
应该已经死完了吧。
环视这个以一座宏伟的祭坛为中心的湖心岛，不到2万人口的与世隔绝的小城，横七竖八地倒着同样不到2万具的尸体。
呵呵呵……不禁发笑。
把自己的神明供奉了几千年的部族，被他们所供奉的神明一夜之间全都杀光，真是讽刺啊。
随便怎样都好吧，反正这次终于能从无尽的噩梦之中解脱出来了。
回过头，重新审视这座一直束缚着自己的祭坛。
月洒下的红色光辉，在石台下投射出长长的、浓黑的影子。
然后我注意到，那里没有完全藏入阴影之中的什么东西……
那是衣服的一角。
反射出深蓝色光泽的布料，金丝的镶边。
在这座小城之中，仅有一人被允许的着装。
『哦呀，尊贵的祭司大人，躲在这里做什么呢？』
我向着那片黑暗以饶有兴趣的语调问道。
阴影之中的那个物体抖动了一下，但依旧没有做声。
『要无视汝所侍奉的神吗？』
我向着神台慢慢走了过去，祭司那肥胖的身躯逐渐显现出来。
『绮……绮罗珈美什大人，为、为什么……要降下、神罚……？』
因为恐惧而扭曲着面孔的祭司，像用尽全身力气般挤出不成句的话语。
『恨……』
『为、为什么？我带领着族人，每年都……都按照您的意思献上被选定的「牲」——』
祭司突然顿住了，以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继续说，
『难道是因为今年的「牲」——』
我的右手从祭司的左肩向下划过，随即一声凄厉的哀号回响在祭坛的上空。
仇恨到达顶点的话，感情反而表现不出来了。
我注视着从原本应该是手臂的地方喷薄而出炽热血液的祭司，平静地说，
『不许称呼他为「牲」』
『果、然……是、因为、不、满意……』
『余何时要过汝等所谓的「牲」？汝等的扭曲、偏执，为什么要强加在余的身上？』
听得懂各自的语言，但归根到底还是语言不通。
『死吧。汝等是个悲哀的部族，余是个悲哀的神。只要汝等都死掉，余也就可以死掉了。最好的结局本就应如此。』
举起右手，用尽力气向着正在蠕动的肥胖身躯砍下——
——就这样迎来结局——
——却没有砍中的实感。
『……？』
月下，我的右手正在随风飘散化成光的粒子。
这样啊。
补不补最后的一刀已经无所谓了。
因为我已经迎来了最后的结局。
怀中的他，依旧安详地沉睡着。
悲哀的牺牲品，亦是我所爱之人。
想要再听他用稚气的声音讲已听了数百年的故事，
想要再被他拉着手穿梭于满是荆棘的艾诺拉森林。
但这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事，即使我曾是神，也无法取回逝去者的灵魂。
所以，至少再和我接一次吻——
『————』
『他』掉落在地面上，咕噜噜地滚出很远。
愣住的我过了好久才发现，就在自己沉浸于回忆中的时候，我的双臂都已经消失了。
想再次前往『他』的身边，却发现双脚也在渐渐飘散。
泪水沿着脸颊流下，凄厉的痛楚第一次在胸口回荡。
『最后的愿望也无法实现……原来即使是神，也有「报应」吗』
已经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，只能够喃喃自语。
模糊的视线中，『他』依旧平静地闭着双眼，嘴角露出一抹安详的微笑。
『啊啊，就这样看着他的脸，静静的消失掉也好——』
看到眼前的情景，我顿时僵住了。
失去一条手臂，已经半死的祭司，不知什么时候爬到『他』的旁边，挣扎着站了起来。
『汝要做什么！』
察觉到祭司身上不寻常的气氛，我不禁慌了神。
『都是因为你——都是因为你——！』
祭司那因为过度疯狂而扭曲的脸憎恶地瞪视着脚下的『他』狂吼。
『「红月之日被选定者，肉体奉献给族人，灵魂奉献给神」，为什么要反抗传承了数千年的教义？』
祭司颤抖着身体抬起一只脚——
『如果不是你可耻地逃跑，「神罚」也不会降在我们头上！』
『不——』
我失声喊了起来，然而声音却戛然而止。
喉咙和嘴已经消失了。
在被延缓的时间中，祭司的靴子正一点一点地接近只剩下头颅的『他』。
随即，视线变成了一片苍白。
思考什么的，也已经做不到了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
……
——就这样回归虚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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