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whisper.p仙 于 2015-8-27 01:11 编辑
（02）【02 14】交错：槲寄生的新芽 “早上好……哎呀……” 我推开单人病房的房门，乳白色的窗帘拉着，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模糊地照亮了这个小小的房间，缝隙里透出的一道光影投在熟睡中的他身上，虽然…… 与其说是“熟睡”，倒不如说是“昏迷”更准确些，除了间歇性的无法抑制的疼痛之外的，更令人绝望的症状——同样的，无法抑制的症状 “二月十四日，病人再次陷入了昏迷，处理措施：点滴营养液，继续观察” 做完了例行公事一般的检查和记录之后，我走到病房的窗前，将关着的窗户推开一小半，白色的薄窗帘在一阵微冷的风中摇晃着，给这个安静的房间里带来或多或少的一些生气 “那么……晚安” 我留下这没人会听的一句话，推开房门走出病房 “哟，早上好啊，冰室” 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那个家伙坐在里面，面前的白瓷杯里盛着满杯的黑咖啡“哎呀呀……真是个悠闲的早晨，你说呢？” “这还真不是件好事”我关上身后的房门，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旁“自己的办公室里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，还是个外科医生” “NoNoNo，这你就想错了，由美酱～” “快给我停下，你这话应该去和富野老师说，那台咖啡机也是他的私人物品，要感谢也找他去” “我们可是医生，医生没有工作可做是一件多么难得的大好事难道冰室你不知道吗？” “我只知道没有工作就没有面包”一阵精神层面上的疲惫在和他的对话中海潮般地涌起，我躺在办公室的靠背椅里，两只手的食指顶着太阳穴 “是吗……冰室医生是个现实主义者啊” 仓成感叹般地自言自语了两句，然后端着空了一半的咖啡杯凑到办公桌的旁边，桌面上的那一大块玻璃下面盖着一些操作规程一类的文件，还有一张小小的字条 ——“给时间以生命而不是给生命以时间” “人生苦短啊……”仓成看看手表，然后举起那杯已经半凉了的黑咖啡，将剩下的半杯一饮而尽“时间快到了，回头见啊冰室” 他推开房门，在离开之前又转过身来“啊对了，你桌上的那句话是帕斯卡说的，富野月亮怕是把它当成了座右铭什么的吧，作为告诉你这件事的报酬……” “你给我快滚” 天知道他还要纠缠多久……我忍住心底升起的一股无名怒火，抓起手边的一本医书快速的翻着，那些专业性极强的晦涩词语一个接一个地从视线内划过，那个烦人的家伙就像被书页翻动掀起的微风吹走了那般，轻佻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在了走廊的远处，我停下手指，指尖划过一个外文的名字——Pandora “请问……”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，门前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，我合上手中厚重的书籍，视线与她相触 “这里是冰室医生的办公室吗？” ……………… ………… …… “那个……冰室医生”一直端详着他的睡颜的少女此时转向我的方向“请问往人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？” “什么时候……”我望向窗外，寻找着合适的说法“不太确定，短则十来个小时，长的话或许会持续三四天甚至更久吧……”我突然想起了些什么，看了看墙上的日历“说起来……今天是……” 二月十四号么…… 一直过着医院到公寓两点一线的生活，连这种事情都忘记的差不多了呢 不过也无所谓，只是…… “你不会是……”我寻找着词汇“他的……” “那个！”她的声音中止了我的思考，随即又变得怯儒起来“我……我是往人的女朋友” “是吗……”我的视线落在了她身边的单肩包上，那是女孩子常用的亮色的书包，包里鼓囊囊地像是有什么东西 “是巧克力吧？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我所指的是什么，她有些羞涩的拉开拉链，从几团看来是用作缓冲的泡沫中拿出一个粉色的心形包装盒“是……那个……该不会是不能吃吧……” “少量的话，这种东西就算是正常人也不建议吃太多” “是吗……太好了”她似乎是发自内心的高兴“但是，往人不醒过来也没法吃啊……明明是第一个情人节的” “是吗……那真是……”我斟酌着接下来的话，视线向窗户的方向转移“可惜了” 到头来也只能说出这种话而已，“真相”的沉重或许是她所无法接受的，我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，握住了门把手 “抱歉，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，有什么问题的话请按床头的铃，我会来的” “不，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才对……请慢走” 在我转过头去的那一刻，指向窗外的余光突然注意到了什么，那是一辆红色车顶的救护车，来不及关闭的顶灯闪烁着不详的色彩…… ……………… ………… …… “真是可怜啊……”仓成放下水杯，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稍作休息“还是在今天这种时候” “情况怎么样？”我望着气氛异常的手术室大门，门上悬挂着的“手术中”的灯光早已熄灭，仓成的手术服上还有血迹，淡绿和血红组成了让人感觉十分不安的抽象画 “一半一半”靠着墙壁的仓成叹了口气“男的送来的时候就没救了，能碎的骨头基本碎了个遍，啧啧……女的还好，左腿骨折，还有轻微脑震荡和一些皮外伤，算是捡了条命吧” “真辛苦啊……” “我还好啦……”仓成摆摆手准备回去换衣服“毕竟基本上只有在一边看的份，要是真动手的话现在恐怕我连话都没法说吧……” ——“……监控画面显示，在事故发生的前一瞬丈夫将妻子推离了危险区域，自己承受了这次撞击，据悉，丈夫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不治身亡，妻子只受了轻伤，目前已无生命危险，接下来是下一则新闻” 不远处候诊区墙上的电视机里传出了关于这件事的报导，然而这并没有造成什么波动，即使是这种电视剧一般的情节也会被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冲淡成虚无，最多也只是闲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，世界太大，生命太多…… “啊，冰室医生，原来你在这里啊” 从旁边的楼梯走下来的，正是穗田的女朋友望乡，她斜挎着单肩包，脸上除了疲惫还有些别的东西 “怎么了？他醒了吗？” “不……”她的眼睛暗淡了几分“还没有……” “正常反应” “我今天运气不好啊……”她摇摇头，把一张来回的车票给我看“我必须要回去了，往人就拜托医生你多多照顾了” “那是我的本职” “万分感谢！” 她向我弯腰深深地鞠了一躬，随即匆忙地走向了医院的大门，已经换好了衣服的仓成凑过来，望着她的背影和我搭话 “那是……你家里人？” “怎么可能” “那就是病人家属吧……那小子的女朋友吗，真是的，平常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子，竟然还有这一手……” “没有意义的事……” “大概吧……”仓成拍拍我的肩膀“但是，看样子你并没有告诉她实情呢” ——“你，骗了她呢……”
| 
发表于 2015-8-25 02:08:59
楼主
